6.
沒有多久,雜貨店成了混亂的戰場。
老闆口中的燁哥帶著眾小地煞遍了整間雜貨店,近乎片甲不留,但就是沒有全部殺光。
煞的死傷慘重,主力卻在我們不注意時從屋頂逃走了。
「追!」燁哥這樣喊道時,老闆大喝:「不用追了,既然他們會從上頭跑,就表示他們手上還握有什麼控制我們的因素。」
燁哥示意手下別再追下去,一肚子悶氣的看著老闆。
「老黃啊,為什麼不追呢?」燁哥不解。
「那女孩,被他們劫走了。」
什麼?我不想要讓自己成為一個還沒告白就害對方身陷苦海中的人,我一定要救她……因為我喜歡她、甚至,我愛她……我不想失去她。
我開始幻想多種可能,就像是國小數學常出現的鬼腳圖題目,越來越複雜的路線在我腦海中呈現,完完全全壓制了我的思緒。
怎辦?
「阿成?」老闆看著我,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嗯?」
「你的精神已經逼近了崩潰狀態,你怎麼了?」燁哥問道,果然是黑社會中的大哥級人物,衣看就知道我心裡的不通快。
我現在好想要有一把槍,好想要有無限的掩護,好想要把她救出來,好想要把「煞」整個殲滅。
「說話。」此時,連老闆的聲音都變得相當嚴肅,像是拷刑一般的平板聲音傳入我耳裡。
「我想,殲滅煞。」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今天我才知道,那是我人生極大的轉捩點。
7.
十六歲的今天,我成了一個不自由的人。
或者說,我沒有自由的權利。
對著鍵盤,我又想起了那之後的一些事。加入燁哥的幫派之前,常聽人家說:「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我都會跟著國文老師一起嘲諷這些人在放屁。
可是,正當陷入那種世界起,卻發現,我沒有多餘的力量可以站起來。
人或許就是那麼念情的動物,這些不該被想起的回憶才會不斷在人生中出現。一個人,他的年少輕狂或許沒有多少人想知道,但對於特殊的職業,將我們這種道中之人抓住後,一定要把我們拷問出來,不然他們就沒有業績,沒有業績,就輪到我們受苦了。
每問必招。這是這裡既定的規則。
不答,上頭的長官只會笑笑,一回到僅有的小空間裡,馬上被來自各方的道中人拳打腳踢直到呼吸暫時得到喘息的空間。
既然可以選擇活著,就不會有笨蛋選擇被打成重傷。
有個人,卻改變了這一切。
他是新的「室友」,但這裡可沒有良心問題,只有學長學弟,誰是老大這樣的單選題。
不過他的背景很特別,也震撼了整間觀護所。
他的來歷跟我一樣,基本上我們的身分在這觀護所裡頭都是相當穩固的。因為燁哥。
我們都是所謂的「負罪」之人,替老大扛刑正是我們的工作,江湖上的說法是這樣的。大老們說,我們這些負罪之人出獄之後,都會成為幫派裡舉足輕重的權力核心。
當初燁哥是這麼說的。
「你是燁哥罩的?」這觀護所最大的驗陳用訝異的口氣看著我和這個新生,那畏懼三分的表情跟他的年齡根本成反比在成長。
我們所在的地方正是少年觀護所。
學生採女生部、男國中部、男高中部為單位,分界、分類實施班級管理及經營,各班級導師本諸「生活照顧從寬,紀律要求從嚴」及「關懷、鼓勵、陪伴」之輔導理念,在生活上全力給予照顧,在紀律上則予以必要之督促與約束,促使學習生活作息正常,進退有禮,知所反省,以保障少年身心健全之自我成長,調整其成長環境,矯正其性格。
以上絕對不會是我寫的,是我查到的資料。
雖然觀護所不像監獄那麼不自由,但用電腦的時間也不會太久。
我就懶得再修那些零零落落的鬼,根本只是在浪費生命。
我十六歲,是男高中部。
而這個新進來的,他叫做馮御凱。
「你說你叫什麼?」
「馮御凱。」他這麼說,全身上下不正常的氣息,開口:「戴立成,有件事我想跟你談談。」
「嗯?」
「殺了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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