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陰陽眼吧？以前看靈異節目或者是奇幻小說，很多都有寫到有陰陽眼的人，通常都會被說成是精神有問題的人或者是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的人，因為這種人常常會受到鬼魂的牽制。
我，現在就是如此。
外面的那片「雲」就是孤魂，我跟它詳談後才知道，它以前是在木瓜溪跳橋自殺的。
「所以從以前，你死了以後，你就再這條路一直到台東市那遊蕩？」我趴著假裝睡覺，媽當然不會懷疑，她早把我當作隻睡豬。
「嗯，我們這些已故者又稱從木瓜溪到台東市那叫作孤魂隧道。因為在這條路上死的人，到最後逃過地獄判官，全都在這成了孤魂，包括我。」
「孤魂隧道？為什麼會叫做隧道？」
「我們是鬼，我們只會飄，所以你們人總是稱我們叫做阿飄。」
我看著它，雖然只是一片雲，卻帶有著感傷的感覺。
「你以前還是人的時候，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嗎？還是戀愛無數的大情聖？或者是整天性交的牛郎？」
「幹嘛把我說成那個樣子？我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上班族，被邊緣化壓力影響，最後就來木瓜溪跳海，幹，誰知道這裡還有一條隧道，都是孤魂的隧道。」它流淚，感覺到微微細雨。
我才了解，原來鬼也會罵髒話。
「邊緣化？是指快要被裁員的意思嘛？」我笑笑，當然沒笑出聲音，不然等等會被媽罵，睡覺就睡覺，笑什麼碗糕。
「嗯，最後我受不了女朋友的囉唆，吵架時她叫我去死，你知道的，有時候男人就是傻，就這樣來木瓜溪跳下去了，然後我死了。」
真是哀傷，為了女朋友一句氣話就這樣衝動地跳下去，我想他們兩個應該都後悔莫及吧，但是那又怎樣，人都死了，都在這當導遊了。
「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我打了個哆嗦，大概是冷氣太強了。
「嗯，請說，反正我儼然成了陰陽眼人士在這裡的導遊，我習慣了，花東縱谷很美的，在這種淒美的地方當導遊，沒想到自殺以後還可以那麼幸福。」
「為什麼我看得到你？」我問了這個幾乎沒有結果的答案，簡單的說，就是白問。
「你有陰陽眼。」這我當然知道，只是為什麼我會有？我又很少去喪禮，朋友的爸爸過世我也沒有去上香啊，那是怎樣，窗戶又沒開，哪來的陰陽眼。
「可是我就不懂，為什麼我會有！」我氣急敗壞地跳腳，當然也引來了前座的痛罵，媽媽的罵聲一向是我忍受不了的廣播器。
「澄慶，你到底是在吵什麼東西啦！睡覺就睡覺，有什麼好吵的？這樣很好玩嗎？開車也是要專心的！哥哥也要休息啊！」是、是、是，妳就不知道你兒子看到了什麼，才可以這樣若無其事。
真希望，我可以找到那個從前的自己，不再跨過木瓜溪橋，這樣我也不會有陰陽眼了。
「那不是你能決定的，有沒有陰陽眼，從出生就決定了一切，只是在於時間的問題，有些人出生就看得到，有些人到你這種年紀，有些人則是到面臨死亡的時候，也許每一種時候都有每一種意義。」
「到底是什麼狗屁意義！？」我簡直要把窗戶打破，幸好媽及時把窗戶打開，我的手沒有直街去敲打玻璃，更不會有流血的場面。
我簡直要崩潰了，為什麼自己會有陰陽眼？為什麼這代表什麼狗屁意義？又為什麼身邊的這個鬼魂不找自己當替身鬼？一點也無法思考，就算是放棄了所有東西，我還是無法冷靜下來，只是感覺，越來越虛弱。
難道是，陽氣已盡了？
不可能吧？難道是在我死亡前讓我可以看見那些我未來的夥伴嗎？這樣有比較好嗎老天？乾脆讓我快快樂樂地活過最後幾妙就好了。
「別想太多了，那個意義是要你自己去尋找的。」
「怎麼找？」我的眼神很認真，前座的兩個人已經越來越搞不懂我到底在跟誰說話，又到底是在激動個什麼勁。
「你的人生就是一場接著一場的戰鬥，唯有在每一次的戰鬥中，你才有辦法學到新的東西，也才有辦法真正了解些事情，有些事並不是單純的發生，而是為了某種意義存在著，而人，就是為了這些意義而活著。」它講得頭頭是道，是啊，那幹嘛自殺？
「那你找到了嗎？你為什麼可以就這樣輕言自殺？為什麼狠得下心就這樣丟下你的親朋好友？你的人生意義是什麼？你說得出來嗎？你說啊！你說啊！你說啊！」
「……」
一陣黑影跑了進來，零失誤，我被帶離了車上。
然後，傳說正式揭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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