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爵 簡子涵

3.  班長的弱點（下）

　　橘框眼鏡男孩，趁著所有人都在認真抄筆記的時候，走到了另外一名同學桌前。

　　將手機就這樣大剌剌地擺在桌上，故意高分貝強調自己的動作，當然簡子涵也馬上意會到了這股不尋常的嗆辣味。

　　根本是衝著自己來的。

　　簡子涵並沒有去沒收那只手機，因為接下手機的那個人目前擁有跟班上幹部的抗衡的力量，很會找一些小事情去破壞幹部在老師前的面具。

　　雖然戴面具是不對的事情，但若不戴，就不會有所謂的「好幹部」出現。

　　很多人認為幹部跟老師絕對是同一陣線，就連老師們自己都會這樣認為。

　　當老師嘴上在叮嚀著班上所有的人：「不要明的做一套，背地裡又做另一套。」這個時候重要幹部就會開始心虛起來，擔心老師是不是在拐彎罵人。

　　但多半是想太多了，畢竟那些吵鬧之人還是老師們頭痛的對象。

　　簡子涵一直有這類的困擾，不過他還是再一邊寫小說一邊啦啦啦地叫著。

　　坐隔壁的吳東諺跟著啦啦啦，有時候兩個人還會無聊地來個啦啦啦合奏，他們覺得很有趣，因為這時候坐在前頭的李詩閔或者坐吳東諺左邊的鍾懷諠就會開始責備。

　　「吳東諺不要吵啦。」鐘懷諠寫著數學評量裡的課外補充題，即使臺前的嫚嫚講得口沫橫飛有時候還會在鍾懷諠抬起頭的時候嘟嘴，她還是怡然自得地寫著。

　　吳東諺繼續啦啦啦，簡子涵也繼續。

　　通常這個時候只有吳東諺會被罵，或許是位置的關係，或許是因為簡子涵是鍾懷諠她徒兒的關係。啊，最重要的秘密講出來了。

　　這部份先不要說，不然簡子涵會發火，因為他寫的劇本不是這樣。（啊？

　　「啦啦啦……」吳東諺興高采烈地喊著，這是高音。簡子涵緊跟在後來個低音，高低合音，不過簡子涵馬上被糾正了。

　　「啦啦啦……」

　　「你太快了啦，是這樣，啦啦啦……」

　　「啦啦啦……」

　　「吳、東、諺！」鍾懷諠提高了聲音，這個時候也將目光稍為分散了點給簡子涵。

　　簡子涵快速迴避，躲過鍾懷諠的目光，然後壓低頭顱瞪著吳東諺。

　　他最怕鍾懷諠這樣的眼神，每次只要這樣的眼神射過來，他就知道完了。

　　真的、完了。

　　說真的，被喜歡的人瞪著感覺真的不是好受。

　　簡子涵這麼做了註解，在牆壁上。

　　他總是會有些脫線的舉動，不過那純粹只為了搞笑，就算別人不會因此而太高興。

　　自己爽就好了。這就是他的風格。

　　「妳個啦啦啦的鍾懷諠，簡子涵也有妳都不講他啊啦啦啦，可惡啊你們兩個偷來暗曲啊，簡子涵啊你腳踏兩條船啊啊啊啊。」吳東諺將桌上的擦子屑往簡子涵的頭髮丟過去。

　　簡子涵搖頭，鍾懷諠氣急敗壞，不過她倒是冷靜下來，不說話。

　　「不要亂講喔你，我現在誰也不喜歡，只有朋友。」簡子涵回，慍色全寫在臉上，要不是基於「幹部」這個稱號纏身，她早就將拳頭揮向吳東諺了。

　　「騙肖咧！男女朋友是什麼？還不是朋友，你這樣說根本是暗地裡承認你們兩個的關係嘛！」吳東諺提高了音頻，似乎是想讓全班的人都聽到了。

　　至少十個人以上，轉過頭來瞪了吳東諺一眼。嫚嫚的眼神也微微帶點怒色，笑著看吳東諺。

　　不寒而慄的心情全湧上心頭，吳東諺打了個冷顫，發現自己的廢話好像太多了點。

　　「嗯哼，第一、你很吵。第二、我跟簡子涵只是朋友，我是說，很好的那種朋友，不需要你在那邊說一些鬼唬爛的話的那種朋友。」

　　「嗯。」

　　吳東諺只好虛應，他知道再回下去，就會被簡子涵廣大的人脈給制住。這就是幹部的好處，常常可以在任期內「綁樁」，以便擴大自己的勢力。

　　可是簡子涵從來不做這種事情。

　　他人生的座右銘就是：任何事情就是順其自然，大風大浪我不怕，啦啦啦。

　　此時做再最後一排、少數擁有可以跟重要幹部槓上的權利的人出現了。

　　林仕凱，是八一七油條榜前三名的固定班底，不過他很少會被登記，靠的除了是坐在附近的副班長，另一個就是簡子涵。

　　一個重要幹部在管秩序的時候，常常有一些不成文的自我守則。

　　對於壞學生，沒有永遠的對抗。要和平，就只好割捨一些正義的分量。

　　但有些人就是看這個不順眼，舉例來說呢，帶著橘框眼鏡的男孩就是一個。

　　他是王惇弘，不過班上全體只管他惇毛惇毛的叫，他跟幹部的關係，就像執政黨和在野黨的關係一樣。比較和平的那種，制衡。

　　「欸，你看這個。」

　　林仕凱將手機擺在簡子涵面前，那畫面是，簡子涵很認真地在寫小說，無視於隔壁啦啦啦的吳東諺，這鏡頭照到的是，簡子涵的背影，所以完全符合「照片是惇毛拍的」這個推測。

　　「靠……」簡子涵猛抓著頭，桌上的小說本比上一節課又多了一頁，雖然有很大、很大的成就感，可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啊！被抓包了，就什麼也都沒了。

　　「即刻開始，你不准干涉我的自由囉。」

　　能說什麼呢？

　　簡子涵只好很俗仔地說：「嗯。」

　　除了嗯，他別無選擇啊。　

　　他的弱點，真的是超弱的，就算是他的粉絲，不，是說那些想要得到正義的人都可以戳破。
　　
　　所以簡子涵這個人真的笨到徹底，連夢想跟現實不能牴觸這個道理都不懂。

　　又如何呢？

　　「沒有如何。」
　
　　他仍然低下頭，不停地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