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爵 簡子涵

　　美國紐約。

　　一個小鎮上，充斥著小孩嬉鬧的聲音，以及商人來來往往的利益交換。這裡是紐約，一個大城市，卻有著驚人的歷史。

　　貝比魯斯。

　　堪稱是紐約的歷史人物，因為紅襪隊將他轉賣給洋基隊，此後紅襪隊2004年之前就再也沒有拿下世界冠軍。後人稱此為，貝比魯斯魔咒。

　　而就在詛咒被瓦解之後，紐約的棒球依舊很瘋，畢竟洋基隊球員個個都是高手，不管大人還是小孩都以此津津樂道。

　　將鏡頭切入一間小木屋裡，一個小男孩正背起了送信的包包要從屋裡走出來，看起來是一個小郵差。

　　在美國，家長從小就要訓練小孩子獨立，因為只有早點學會獨立才會放棄依賴，也才能夠蛻變成長，不再什麼事都依靠家裡成為成天無所事事的米蟲。

　　他是湯姆。得到了這樣的訓練機會，他顯然不是很開心，他只是苦著臉，穿上布鞋，踏上腳踏車，準備開始所謂的「訓練」。

　　一旁的爸爸布理斯雖然有些生氣，但想到以前小時候也討厭送信的感覺，他鬆開了手，省掉了一場父子感情撕裂戲。

　　「小孩子總是這樣，如果不叛逆，又幹嘛搞這些有的沒的給他去做呢？」


　　騎腳踏車本來是自己最喜歡的休閒活動，可是當最喜歡的事物碰到被逼做的事物，往往那種飄飄欲仙的快樂感就頓時被現實限制了不少。

　　並不是自己想要的感覺。

　　湯姆望著天空，自己不過是想騎著腳踏車跨過大街小巷，也許看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人在路上大聲地高談闊論，也許追逐著一隻溫馴的拉不拉多，或慢慢地騎在自己喜歡的女孩身旁，陪她聊天，緩緩地沉溺在這無憂無慮的城市裡。

　　但是現實跟想像總是有著天壤之別。現實是，自己必須背著送信的背包，坐在腳踏車上，經過每戶人家就要將包中的廣告單捲起，塞進他們的信箱裡頭。

　　只有在經過市中心時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但遇到朋友打招呼時，卻沒有人願意搭腔。他們只會當自己是神經病，為什麼好好一個假日不去玩而要在這裡發廣告單，這樣濫用腳踏車。

　　湯姆也不想這樣，直到有一天，另一個與他成強烈對比的男孩出現。

　　這個男孩叫做韓森，他擁有很大的自由，可以在假日時自由穿梭整座城市，因此也常常看著湯姆一個人失望地從朋友身旁離去，踏上腳踏車，繼續重複著無聊的機械動作──送信。

　　有次，湯姆像是被喜歡的女孩裝做不認識，那女孩還狠狠地說了一句：「你這個神經病，我根本不認識你好嘛，走開！」

　　韓森看不下去了，如果不向前去安慰這個可憐、喪失自由的人，自己恐怕連做惡夢都會怪自己，錯過了搭救一個人的機會。

　　「你為什麼要出來送信？」韓森喝著奶昔走向湯姆，手裡還把玩著溜溜球。

　　「我爸要我做的，其實我並不是那麼想做。」

　　「那麼，讓我來幫你一起送吧。」


　　在那之後，這兩個大男孩常常一起出現在街頭，與腳踏車平行地走著，然後開心地高談闊論，滿足的笑容全寫在臉上。

　　這是我要的感覺。

　　湯姆很高興，這就是自己想要的那種感覺。有個好朋友能夠陪在身邊，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在完成之後還能一起散步聊天。

　　隨著送信的時間久了起來，湯姆的爸媽也開始讓湯姆送報，可說是變向地在限制湯姆的自由，可是湯姆卻很開心，他從來沒有那麼開心過。

　　至少還有韓森陪著自己，去做這些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

　　在韓森的提議下，有時後湯姆會留下兩份報紙，一份是隔壁總愛把他們家的狗放來嚇唬自己的威廉太太，另一個則是很討厭小孩的費加洛太太。

　　他們把這些報紙做成紙球還有球棒，就像是一套棒球組，然後到了公園的空地就開始打了起來。起初他們只是模擬著電視上那些明星球員，但到後來卻也走出了自己的一番風味。

　　鎮上的小孩開始被他們吸引，紛紛加入他們。紙球具也就越來越多，也慢慢有個組織的雛形。

　　而有天突如其來的大雨，讓他們不知所措，所有的球具都在剎那間泡湯，也在瞬間將他的夢想狠狠地揍到變形。

　　於是他們決定集資買球具，因為如此要求，湯姆回到了家中，開始在布理斯的房間翻箱倒櫃的，試著找出一些可以買球具的錢。

　　這些，布理斯都看在眼裡，只是他始終沒有拆破。

　　他跟在湯姆的腳踏車之後，來到了他們練球的地方，首先還很生氣，沒想到這小孩居然偷自己的錢去給別人。後來看到裝箱的一件件球具，他才了解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小孩居然利用自己的方法，在夢想上勇敢建築。


　　也在持續的跟隨之下，終於到了比賽的前夕，教練叮嚀著所有人：「我們這次要跟波士頓的社區球隊打，當然我們也扛起了是整個紐約的面子，我希望在此的各位不要漏氣了！加油！」

　　那是比賽的前一天。

　　湯姆很晚才回到家，因為他練球，很辛勤地練球。

　　他知道自己在棒球上並不是很厲害，但他相信，只要努力就會成功。

　　他一直揮棒，就算餵球投手口中唸唸有詞，他依舊順著風揮棒，即使好多球都是揮棒落空，手還因此扭到，他也沒在怕。

　　他只是希望在比賽時能夠上場，就算只有一次的打擊機會，也要能為球隊做些什麼貢獻，他不想只是坐在板凳區看著比賽慢慢進入比賽的尾聲。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到家啊？」布理斯知道，他什麼都知道，他只是希望湯姆能夠誠實地告訴他事實。因為只剩自己一個人在照顧湯姆，如果不能看著他成功，那湯姆的快樂能與誰分享？

　　「沒什麼，我只是出去了閒晃了一會兒。」

　　他們並沒有吵架，而布理斯只是幫湯姆放了洗澡水，他知道比賽前最需要的就是養精蓄銳，適度的休息是很重要的。

　　有些事，有時候不需要拆穿。

　　適當的保留，有時候會是最好的。


　　比賽日，公園。

　　「今天就要比賽了呢，湯姆！我們今天一定要好好加油喔！」韓森從球場上那群熱身的眾多身影退了下來，與湯姆擊掌畢後再度回到場上。

　　「他比較有天資吧。」湯姆笑著，並沒有一絲的不高興。

　　比賽開始了，雙方的投手戰力勢均力敵，看起來會是場投手戰。但躲在樹叢裡看待這一切的布理斯並沒有融入比賽的熱情揮灑，而是憂鬱著，兒子到底能不能上場。

　　三局過了，雙方仍是零比零的平手。只有波士頓隊有打出幾支零星的安打，紐約隊完全遭到封鎖。

　　很快地，在一來一往之間，四、五局的戰況只是雙方的投手連續的三振，打擊完全遭到對方投手封鎖。

　　第六局，場上瀰漫著恐怖的對峙氣息，這局將會是個關鍵，下一局就是最後一局了，誰能在這一局得分，就算是帶給對方莫大的壓力，相對的，贏面也會比較大。

　　湯姆還在板凳區。
　　
　　此時布理斯看到了收瓶罐的老人經過問著：「先生，有沒有不要的瓶罐？」他搖頭，此時他卻向老人說了好幾次的謝謝，然後用雙腳，他工作磨受傷，走路還一拐一拐的腳跑向大賣場。

　　如果買了一箱運動飲料換取湯姆的上場機會，一定輕而易舉吧？再扮成小丑，這樣子就不會被湯姆懷疑了。

　　他快速地將顏料塗滿在自己的臉上，就算眾人都在一旁取笑他的迂腐，他仍面不改色地搬著那箱飲料，準備跑回球場。

　　可是就在衝出賣場那一瞬間，一台車就這樣不碰巧地撞上了布理斯。司機趕緊下車，查看布理斯的狀況。

　　「先生，你還好嗎？」

　　「拜託，請你幫我一個忙。」布理斯並沒有慍色，將手邊那一箱飲料交給了司機說：「幫我拿到前面那個社區棒球場，給紐約隊的教練說『我贊助你們飲料，但我希望可以讓湯姆˙貝比魯斯上場。』拜託你了。」

　　司機當然答應了，並且把布理斯扛到車上，然後快速開回球場，將飲料交給教練，並且說：「教練，我贊助你們飲料，但我希望您可以讓湯姆˙貝比魯斯上場。」

　　剛好是最後一局下半，滿壘兩人出局的情況。

　　剛剛在六局上的時候被波士頓一輪猛攻，丟掉了三分。現在輪到被看好有機會打出全壘打的韓森，逆轉的號角正慢慢響起。
　
　　「韓森，等等……」教練叫住早已戴起頭盔，氣勢正高昂無比的韓森。

　　「讓湯姆上吧，好嗎？」教練說，他擔心韓森會突然爆發，可能朝他身上打個幾拳洩洩憤，但是並沒有，韓森反而笑道：「當然，湯姆可是很強的。」

　　湯姆莫名奇妙地戴起頭盔，慢慢地走進球場的打擊區。

　　看著平常練球的場地如今成了心情沉重的戰場，球隊有著三分的落後，此時站在打擊區，望向投手丘，彷彿一個巨大的怪物正隆起球狀物體，準備飛來。

　　湯姆屏氣，瞄準了第一顆球。揮棒，落空。

　　在壘上的隊友以及休息區可能沒機會在場上的球員全部嘆了一聲，心裡大概都在想著，為什麼要讓這個板凳上場，明明就知道這種關鍵時刻，就要交給有見過世面的韓森才對啊。

　　第二球再度襲來，湯姆的棒子稍微傾斜了一點，是短打！

　　他想死嗎？滿壘的時候最不該使用的戰術就是短打，況且這個時候還是兩人出局，這樣子根本就是奉送對方勝利。

　　但球並沒有進場內，在湯姆的計畫裡，這顆球永遠不會滾進場內。

　　湯姆是在截取這顆球的速度以及位置，這是爸爸以前教自己的。當覺得一名投手的球很難打時，第一次落空是對手的幸運，第二次的機會就要好好地觀察，最後把自己的運氣留在第三次，一次給他致命的一擊。

　　等很久了。看著投手左腳抬起，揚起左手臂，跨出，右手將球甩出。

　　就是這裡！

　　揮棒，碰的一聲，這球已經在天空，正以飛快的速度飛躍內野上空，而壘上所有跑者正呆滯地看著這顆球慢慢飛著。

　　坐在車上的布理斯，聽到了休息區的歡呼聲，拖著苟延殘喘的身體藉著窗戶看到了那顆還在飛行的球。

　　慢慢地，中外野手跳了起來。全場球員、圍觀民眾的心跳全都停了，揚起手臂，空中抓鳥，抓到了嗎？

　　正當那外野手摔下來之後，所有人注視著他手套裡有沒有那顆緩慢飛行的球，但所有人在張開手套前見到了事實。

　　從牆外，又滾了進來。

　　「Homerun！」

　　布理斯笑著，就算全身上下仍因為剛剛劇烈的衝撞痛著。

　　「誰說貝比魯斯魔咒結束了？我們這些貝比魯斯後代，才沒有那麼輕易放棄夢想，就算被賣給其他球隊，也是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創造奇蹟的。」

　　
　　湯姆被所有紐約隊的球員抬了起來，拋在空中大聲歡呼，而此時的他正用泛著淚水、微弱的目光尋找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爸爸，你一定在某個地方偷看著我吧？

　　我知道的，我什麼都知道的。

後續追蹤報導:

老實說這篇牽扯到棒球的部分不多，我只是想描寫那種以棒球為背景的親情與友情。

寫小說那麼久了，感覺主題一直圍繞在愛情、超現實，遺忘了最初的情感－－親情。

這篇不知道好不好，總之在寫完以後那種開心的感覺真的不是用言語能表達出口的。

也期待各位，細細品嚐，跟著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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